2014年以来,公安部从一起制售病死猪案件线索入手,部署指挥湖南、广西、河南等11省区公安机关深挖彻查,先后打掉11个犯罪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110余人,目前已依法移送起诉75人;捣毁涉案窝点31个,现场查封扣押病死猪肉及问题肉品1千余吨,摧毁了一个特大地下生产、加工、销售病死猪肉的犯罪网络。
“生财有道”,病死猪有专人收购
养殖户和养殖场提供“货源”,保险理赔专员与病死猪收购者互相勾结
这是一栋位于湖南省新邵县的普通民宅,外表看起来并无可疑之处,走进去却发现里面“暗藏玄机”:一个自制的“冷库”十分显眼,这里曾是犯罪嫌疑人之一危某的病死猪肉储藏间和分割间。
据主办该案的湖南省邵阳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支队长刘皓介绍,办案民警经过3个多月的调查走访,查清了危某的整个非法牟利过程。其中,养殖户和养殖场是危某收购病死猪的目标对象。
对于病死猪,国家有明确的规定,须进行无公害化处理,并相应给予养殖人员一定补贴。但部分养殖户为了图方便或为了减少损失,更多会选择交给像危某这样的收购人处理。在侦办过程中,一部分小养殖户就向专案组民警交代,在他们将病死猪无公害化处理的情况上报畜牧水产部门后得到的实际处理费用很少,这也是他们选择卖掉或交由他人处理病死猪的一个原因。
事实上,国家已经对生猪养殖采取了保护性的保险措施。“在邵阳当地,大部分的养殖户和养殖场都会上母猪险,很多还会上育肥猪险。”邵阳市公安局治安支队食品药品犯罪侦查大队民警刘翔说。
犯罪嫌疑人李某曾是一名理赔专员,专门处理病死猪的理赔工作。据办案民警介绍,部分理赔专员与危某等人存在利益关系,每当得到有病死猪的消息时,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危某等收购人,然后再在收购人那里获得“提成”。
危某收购回来的病死猪,就在其自建的冷库、黑加工点进行储存和分割。廉价收购的病死猪经过简单处理后,以每吨2000元至5000元不等的价格出售。
“改头换面”,病死猪肉成“美味佳肴”
病死猪肉大多被加工成腊肉、腊肠、饺子馅等出售,“边角余料”则被用来炼“地沟油”
邵阳市公安局治安支队副支队长夏立坤向人民公安报中国警察网记者展示了一段他在办案过程中拍下的黑加工窝点的视频。视频中可见病死猪肉被散乱地摆放在水泥地上解冻,屋内几个已经发黑的大缸里装着正在腌制的肉类制品。据知情人士介绍,这些病死猪肉经过加工,消费者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其与合格产品之间的差别。
在湖南省邵东县,肖某开办的华兴肉类加工厂有一些名气。作为当地的纳税大户,2014年上半年该加工厂的交易额就有近千万元。
就是这样的“正规”厂家,生产原料竟也有病死猪肉。“我从私人手里收购上来这些冻肉后就加工成腊肠和腊肉,然后投入市场。”犯罪嫌疑人肖某说,用病死猪肉制作成食品出售,利润可以翻番。
人民公安报中国警察网记者在一张“专案网络结构总图”中看到,数家肉类加工企业的名字赫然在列,其中甚至不乏当地的“龙头企业”。
病死猪肉被用来制作各类腊味制品等,剩下的“边角余料”,犯罪嫌疑人也是“物尽其用”,出售给他人来炼“地沟油”。
“我以6毛钱的价格买入这些猪的下水等部位用来炼油,再以2元多的价格当作非食用油卖出。”犯罪嫌疑人唐某说。但事实上,这些以“非食用油”名义卖出的油,不少却最终进了百姓的厨房。
人民公安报中国警察网记者实地走访了唐某的一处炼油窝点。还未走近,远远地就能闻到刺鼻的气味。在该窝点的炼油池里,满满的都是油渣和秽物。不远处,则建有一个平台专门用于储存被压成“油饼”的油渣。
“这些油饼他们也都是用来卖的,其中大多数做了猪饲料。”邵阳市公安局治安支队食品药品犯罪侦查大队大队长毛文卫对人民公安报中国警察网记者说。
“视而不见”,不安全食品流入市场
冷库“给钱就能进”,检验检疫成了“走过场”
宝庆肉联厂是邵阳市当地最大的肉联厂,该厂位于市区的一处大型冷库被喻为“邵阳老百姓的大冰箱”。如今,这里封存着病死猪肉及问题肉品有数百吨。
据了解,一些犯罪嫌疑人也曾将待售的病死猪肉存入该冷库中。而时任该冷库主任的犯罪嫌疑人何某,对于这些有问题的肉类采取的则是“给钱就能进”的态度,只要交了50元的进场费就可以“一路绿灯”。
负责对该冷库进出库肉品作检疫工作的当地动物检验检疫所工作人员刘某也只管“收钱发证”——出库的肉制品只要缴纳每吨150元的“检疫费”,就可以顺利拿到检疫证出库。
据专案组民警介绍,该案件波及数个省份,许多零售商从批发市场购买病死猪肉,然后再卖给菜市场、超市、机关食堂等。
“我们最开始只有一条群众提供的模糊线索,经过长时间和大量的前期摸排工作,才锁定了其中一个作案团伙。在此基础上,专案组没有‘就此打住’,继续开展深挖彻查。”夏立坤说。
“案件初步情况上报公安部后,为全面查清犯罪网络、彻查深挖全部犯罪,坚决切断病死猪进入食品领域通道,公安部将此系列案件作为2014年打击食品犯罪深化年一号案件挂牌督办,多次召开案件侦办协调会,部署指导涉案地公安机关开展线索核查和案件侦办工作,先后扩线深挖出多个制售病死猪犯罪团伙,经过湖南等地专案组长时期艰苦细致的努力,终于将这条从收购到加工再到销售的犯罪链条彻底斩断。”公安部治安局打假处处长许成磊介绍说。
“下一步,我们还将做好后续工作,继续加强对食品安全犯罪的打击力度,全力做到让百姓吃得放心、安心。”刘皓说。